金色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一室微光。天璇是被谷雨推醒的,她懵懵地拥着被子坐起来,直到面上被温热的汗巾一敷才元神归位。

环视一圈古色古香的闺房,天璇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来,睁开眼就能各归各位的美梦又碎了。

谷雨等已经习惯天璇一大早的叹气,只当她还没睡醒的怨念,笑着道:“今天有姑娘最喜欢吃的水晶虾饺,婢子一大早就去厨房看了,每只虾有这么大呢!”

望着谷雨夸张的手势,天璇应景的笑起来,走到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坐下:“那我要多吃两个。”

见她展颜,谷雨便跟着笑起来,手脚利落的为她梳妆。撒花烟罗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发间斜插一只碧玉玲珑簪,俏丽无双。

谷雨打开妆匣,建议:“血玉手镯更配姑娘今天的衣裳。”

天璇垂眸,指尖在一排流光溢彩的手镯上轻轻滑过,拣起一只天然缠丝花纹的血玉镯:“就这个吧。”

收拾毕,天璇便去偏厅用早膳,然后前往玉笙院请安。

“阿璇脸色不太好,昨儿没睡好?”阮氏端详天璇。

天璇笑:“李大家的戏犹如天籁,绕梁三日不绝于耳,晚上我满脑子都是他的曲调。”

阮氏便笑,对刘氏道:“果然是个戏痴。”

刘氏道:“两姐妹一模一样,阿珝这丫头不是也兴奋的没睡好,昨天回来和我闹着要再去听不算,晚上听雨院的婆子跑来说她闹腾到亥时还不肯睡。我过去训了她两句,才消停了。”

沈天珝羞红了脸,捂脸顿足:“阿娘!”

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笑罢,阮氏见沈茗还不来,玩笑道:“大妹莫不是也兴奋的没睡好,是以起迟了?”她自然知道以沈茗性子不可能,怕是出了其他事,她作为长嫂没有不问一声的理。

天璇笑容不变,看向刘氏,她一进门就留意到沈茗未来,这是又被沈凛禁足了?

“阿茗晚上着了凉,又病下了。”刘氏轻叹:“你们别去打扰她。”这些事,沈凛并不瞒她。刘氏素来重规矩,沈茗做的事实在是令她如鲠在喉,若非她是嫡母,真想撒手不管。

天璇一听就知,沈茗果然被禁足了,上次她禁足就是用这个借口。

阮氏也差不多猜到了什么,遂顺着刘氏的话道:“这才好了没多久又病了,这回大妹妹可得好生养一养,把身子彻底调养好了。”

刘氏颔首:“合该如此。”

说了会儿家常,刘氏便让诸人散了。

沈老夫人为两个女儿操碎了心,哪里有功夫应付旁人,遂这几日的晨昏定省都暂停了,因而她们不必去静安堂请安。

从玉笙院出来,朵儿腻在天璇怀里不肯下来,天璇笑道:“我带朵儿去花园里玩会儿。”

小姑娘就在天璇怀里兴奋的扭来扭去:“和姑姑玩!”

阮氏轻戳她额头:“小没良心的,有了姑姑就不要娘了,是吗?”

三岁的小孩子其实已经知道点事了,当下探出身子嘟起嘴在阮氏脸上香了一口。

被女儿糊了一脸口水的阮氏喜笑颜开,笑嗔:“鬼灵精!”

天璇被萌的不要不要,忍不住将小姑娘搂在怀里搓揉了一顿,逗得小姑娘咯咯咯笑起来。

与阮氏分手之后,天璇便带着小姑娘逛起花园来,软乎乎的小女孩绝对是这世上最治愈的生物,早上起来那点小失落在她奶声奶气中荡然无存。

“去那里,那里!”朵儿指着不远处的凉亭一个劲儿喊。

天璇顺着她胖乎乎的手指看过去,是碧园内的揽月亭,造在假山之上,黄瓦红柱,钻尖顶翘,檐下有风铃,清风徐来,清脆作响。

正好,天璇也抱得累了,小家伙高兴了自己走,走累了就张开双手要抱抱,还不要别人抱,真是个甜蜜的小负担!她换了只手抱她,和小侄女商量:“待会儿咱们比赛,看谁爬台阶快好不好?”上到揽月亭有九九八十一阶,天璇觉得自己抱着个人上去后必须趴下。

朵儿拍手欢呼,脆声声道:“好。”

到了假山下,天璇把朵儿放下来,一落地,精力充肺的小家伙抓着汉白玉做的护栏就往上爬,一点体育精神都没有。身后丫鬟伸开双手亦步亦趋地跟着,唯恐小祖宗摔下来。

有些乏力的天璇站在下面休息,直到朵儿扭头喊:“姑姑,快来啊!”

天璇应了一声,抬头望着密密麻麻的台阶,眼前一黑,之前没觉这么高啊!

“姑姑,快来啊!”爬了几阶扭头发现天璇还在下面,朵儿立刻娇声催促。

天璇认命的往上爬,以龟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