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霄然轩,燕景霄也不管暗羽身上还带着血的衣服,直接将他放在榻上,轻手轻脚的将衣服解开,准备上药。但是,皮肤上都沾了血,尤其是鞭子打出来的地方,刑堂的鞭刑是真正破皮入肉的,所以现在看来很是可怖,看着密布的鞭伤,燕景霄简直不知该如何动手上药。

燕景霄唤了薛嬷嬷进来,薛嬷嬷一进殿,便看到燕景霄穿着沾着血的衣服站在床边,床上还躺着一个人,薛嬷嬷垂下眼,燕景霄吩咐道:“让人给孤备热水,再那些纱布来,用最软的。”

薛嬷嬷目不斜视,垂首应了,临走前低低道:“殿下还是将血衣换下让老奴处理了,若是方便,连那位公子的也一同交给老奴吧。”

燕景霄点了点头,等薛嬷嬷走出去,迅速给自己换了一件常服,而后,想要将暗羽的也脱下,但是由于血液凝固,只好用剪刀剪开,动作轻之又轻,等将整件上衣脱下燕景霄只觉得额角都沁出了汗水。

将血衣丢到地上,薛嬷嬷正好端着热水走了进来,燕景霄接过热水,用纱布蘸着勉强将血擦掉,至于靠近伤口的,燕景霄连碰都不敢碰,轻轻将药粉撒在伤口上,用纱布裹了,燕景霄才松了一口气,又转身去了柜子里,拿了一条丝制的薄衾盖在暗羽身上,深秋天凉,但是被子太过厚重,会压到伤口,更何况,燕景霄刚刚又看到暗羽身上除了新伤,还有许多痕迹轻重不一的旧伤,想起自己不久前还口口声声不准暗羽身上多出一个伤口,现在,这些都是他造成的!

燕景霄内心自责着,看着暗羽的脸发起了呆。索性直接侧卧在暗羽身旁,熟悉的安心的气息让他慢慢放松,谁都不知道,没有暗羽在身旁的他,已经数日没有好好睡觉了,燕景霄的意思渐渐混沌,呼吸着弥漫这淡淡药香的空气,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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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颜色略有些熟悉的床帐,暗羽想要坐起身,身前一阵剧痛让他脸色煞白,丹田空空如也,散功丹的药效还没有过去,没有功力压制,暗羽要紧牙关才没有呼痛出声。

正在此时,燕景霄从屋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笑了笑:“刚刚看你眼皮动了动,就知道你快醒了,用药吧。”

说着燕景霄坐在床边,单手动作灵活的将暗羽的身子撑起来,靠在自己身前,尽量不扯到他的伤口:“呐,喝吧,孤试过了,不苦的。”

暗羽抬了抬手:“属下自己来……”

燕景霄伸手将两个手腕握住:“听话,你的手现在有的忙呢,孤喂你。”

暗羽想要挣开,但是又扯到伤口,瞬间脸色又是一白,燕景霄语气焦急又带着几分严厉:“怎么回事!孤,这次孤错了!孤对不起你,难道你气孤气的连药也不肯让孤喂?为了这个连自己的伤都不顾!”其实,说句对不起,还是很容易,只要是这个人,干什么都愿意呢。

暗羽眨了眨眼,愣愣道:“属下没有……”

这样的主子,他从未见过呢,比起以前那个温和有礼的主子,现在的,更真实,似乎更让他,喜欢呢……

燕景霄挑了挑眉,他当然知道暗羽没有,但是,这个笨蛋,要是自己不威逼利诱,他是绝对不会乖乖听话的:“那,就这样喝。”

燕景霄单臂微环着暗羽,半抱着将药碗凑到他的唇边,暗羽无奈,只好就着燕景霄的手将整碗药灌下,燕景霄将空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将暗羽慢慢护着躺下,快步走出去,没一会又返回来:“这是新制的糖糕,吃一块,压压药味。”

说着,燕景霄将一块糖糕递到暗羽唇边,暗羽顺从的张口吃下,燕景霄顺手将糕点盘放在小几上,晃了晃还沾着糕点碎屑的手指:“没有吃干净呢……”

见状,有了以前经验的暗羽什么都没有说,乖乖伸出舌头将手指上的碎屑舔干净,然后,一脸乖巧的看向燕景霄,燕景霄还沉浸在那柔软的舌触碰指尖带来的触电般的感觉,有什么在心间划过……眼中不由蕴起柔情,也让暗羽不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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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过了三四日,燕景霄才见过影七,刚进卧房,便见暗羽已经起身穿好衣服,似乎准备离开:“伤还没好,你想干什么去?”

暗羽见了燕景霄,连忙将衣服整理好,才抬起头:“主子,这次,属下擅自违令,自作主张,属下,属下已经不适合跟在您身边了,属下已经和统领报备过了,请他派合适的兄弟来……”

燕景霄眯了眯眼:“报备?你跟暗说了?暗怎么说?”

暗羽低声道:“统领让属下自己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