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本来看着要下好几日的大雨突然收了,只有清晨的雨露从一片叶子打落到另一片叶子时发出的嘀嗒声。没多久,不远处的农庄传来几声鸡鸣,天已经蒙蒙亮了,两个人的觉都很浅,所以早早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影驾着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口,鞭子一甩,马车开始缓缓行了起来,回宫之路,已经近了。

上了官道,马车行的飞快,竟不到正午便到了西宫门,燕景霄挑起帘子看了看,又放了下去,眼神渐渐幽深,反手在一旁的车壁上摸索,指尖勾住一个暗钩,轻轻挑开,一个巴掌大的暗阁里一个盈盈白光的玉瓶静静卧在锦帕上,他将里面的虚补丸的倒了两颗,在暗羽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咽了下去,闭上眼,用内力催动药力,没多久,脸色便开始渐渐变得难看,面色灰暗,甚至隐隐透着青色,双眼有些下陷,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燕景霄睁开眼,摸了摸一旁陷入沉默的暗羽的软发,笑着道;:“这是怎么了,这小脸冷的,都快要把孤冻成冰块了。”

暗羽握住燕景霄的手,仰起脸,认真的注视着燕景霄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主子,你的毒是不是真的解了?没有骗我?”

暗羽心中的着急不是他现在表面的镇定可以掩饰的,燕景霄更是一眼便看穿了,他抬起手腕,含笑道:“自己来探探不就知道了?”

习武之人都粗通几分医理,毕竟出门在外,若是空有一身武艺,而连最基本的自救都不会而丧命,那便太冤了。

暗羽将燕景霄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轻轻将手搭在燕景霄腕上,闭目沉息:寸关尺三部皆有脉,不浮不沉,不快不慢,一息4~5至,不大不小,从容和缓,节律一致,尺部沉取有一定的力量*。

这脉象很是健康,暗羽才松了一口气,将燕景霄的手在掌心中握的用力,一时有些语无伦次:“主子,属下……属下,主子以后莫要吓属下了,好不好?”

这是暗羽第一次真真切切在燕景霄面前用语言流露出他的在乎,燕景霄心底涌上一股暖流,缓缓淌过,泛出了几丝甜意。他将人抱在怀中,下巴放在暗羽的肩上,在他耳边低语:“好,不吓你,孤真的已经好了。刚刚那个是影七特意给孤制的药,看上去像时时会命不久矣,但是又有一口气吊着,估计会气死那些想等着孤毒发身亡的人呢……”

燕景霄最后的语气带着几分玩笑,暗羽却没有被逗笑,而是继续认真的看着他,问道:“那,主子的身体,不会有问题吗?”

“这个是个古方,看起来身子虚弱,但是却是补身的呢。”燕景霄在暗羽颈侧吻了吻。

暗羽没有躲开,松开了一直揪着的燕景霄的衣角:“那就好,影七哥哥的医术很厉害呢。”

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允许心上人口中说着其他男人厉害?哪怕是有主的也不行!燕景霄语气有些酸了:“怎么,小羽和影七很熟?”

刚刚放下心的暗羽毫无防备的回道:“对啊,以前任务的时候受了伤都是影七哥哥给我治的,很快就不疼了。”

“哼,影七能让你伤口不疼,那孤能让你不受伤,谁厉害?”听着小羽口中的任务受伤,燕景霄在那一瞬间便心疼起来,但是对于暗羽那句赞美影七厉害的话还是耿耿于怀。

暗羽这才反应迟钝的察觉自家主子是醋了,他压住上翘的嘴角,笑的一脸讨好:“当然是主子最厉害啊,主子最最最厉害!”

明明是哄孩子的语气,但是燕景霄还是受用的轻哼一声,放过了他。

“呐,把这套侍卫衣服换上,狩猎时的那个身份还记得吧,那个身份孤已经让人打点妥当了,不会有人怀疑,一会你跟影先回霄然轩,孤先去泠紫殿。”

暗羽乖乖听着燕景霄的嘱托,点头应了。

马车外,影已经给守门侍卫看过腰牌,通报完毕了。他隔着帘子,低声复命,燕景霄应了一声,整了整衣服,才掀开帘子,走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