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与我去救将军?”城上的一位将领高声怒吼,他扯开身上铠甲,露出刀削斧刻般的躯体,上面刀疤累累,根本不可能是个活人能够承受的伤势。

“三年前羯罗村受袭,若不是将军舍生忘死将我从尸堆里背回来,季某早已经死去。”季扬指着身上的伤口,喊着:“就是这样破布一样的身体,将军他依然没有放弃我!”

“你们何人没有受过将军的恩惠?王齐!你家老母瘫痪在床,是谁人令自己贴身侍女前去照顾老夫人起居?吴峰!哪次你出巡在外将军不是陪同在侧?哪次有危险不是先让你撤?易眠一!你他娘埋着头干甚?是谁一直将你视作亲弟,好吃好喝总少不了你!在场的诸位,谁人敢说自己从未受过将军的恩惠?”

“将军这是在求死!为了保护我们,他在求死!奸人要害他!君上亦不信任他!将军已经没有亲人了,已经没有人保护他了,我们也要放弃他么?这道坎,我跨不过,我也不会跨!我是他的亲人!不管他认不认,肯不肯,我都是他的亲人,都是他的兄弟,亲兄弟!”

季扬全身都在颤抖,双眸透红盈泪。他继续道:“我也不管你们认不认肯不肯,将军一直拿你们当亲人,当兄弟!你们呢?”

“我不怕死!不惧死!你们呢?!”

“我要去救我的亲人!救我的兄弟!你们呢?!”

“谁敢杀我兄弟,我就剁下他的狗头!你们呢?!”

“就算他是冰原,就算他是丞相,就算他是国君!谁敢杀将军!老子就是要剁下他的狗头!你们呢?!”

季扬左手持刀,右手举起墙头的旌旗,看着城楼下的将士们大吼!

“同去!”

“同去!”满城皆应!

“你们这些逆党!你们都是雪国养的兵!是君上的臣!你们敢去!就株连九族五马分尸!本官看你们谁敢?!”封林秀如被踩住了尾巴,发出声尖叫,挡在季扬身前,怒目而视!

“小人!若不是你设计我等举兵,将军亦不至于此!既然你让我等反!那我等便反!”季扬言毕,手中长刀挥下,不容封林秀及时反应,大好头颅便被砍下,骨碌骨碌滚下城楼。

那惊恐不甘的头颅,双目都怒睁着不闭。

众将亦拔刀,将那些纷纷惊恐奔逃的王庭来使杀个干净!

“上马!开城门!救将军!”众将上马,手中雪龙旗飘扬,率着两万雪龙卫,奔涌出城!

两万将士如潮间的浪,一波波,一列列,向那荒寂的雪原,向雪原对面那纹丝不动的巨大礁岩,拍击而去!

凛孤屿与向应龙皆看着汹涌而来的雪国军队,前者在讥笑,后者却恨不得即刻死去。

“看,不是我不放过他们,是他们自己不放过自己。”凛孤屿冷冷笑着,右手高举一声长吼,冰原阵列皆爆发振耳发聩的吼声,随之便是由缓慢到急促奔腾的脚步,轰隆隆,如盘河源头瀑布的声响,在那刹那,整个天地间都充斥着这一种声音。

向应龙撑着舟橇站起,疯狂的嘶吼,喉咙如同被撕裂般的嘶吼,但却被四周漫天的战吼淹没,被凛孤屿放肆的笑声给淹没。

“南方人,真有意思。一个个都自以为是的能救对方,结果全部都要死!哈哈哈哈!”凛孤屿笑得捶胸顿足,笑得眼泪都有些泛出,他抹了抹眼角,对仍在奋力让雪龙卫停止前进的向应龙说道,“放弃吧,既然他们选择出关,便会想到会有什么后果,又怎会听你的劝?”

向应龙早已语无伦次,只有一些无意义的哭喊干嚎,目疵欲裂,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死去不好么?你们还想我欠的更多?对不起的更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