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睡梦中的刘府被唤醒,所有人都聚于厅堂之中,待刘信说明一切事由,整个堂中哭声一片,一个个哭得那叫个情真意切,掏心掏肺,不明白的还以为是刘府老爷驾鹤西去了。

刘府众人此举惹得刘信在剑无缺跟前甚是尴尬,他咬牙切齿的心中咒骂,老爷我还没死你们便哭丧?!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是演出来的?!干嘛捂着眼角?!干嘛捂着眼角?!泪珠子被狗吃了?!

刘信身体剧烈颤抖,怒吼道:“别哭了!分钱!”

果不其然,刘信的话音方落,刘府众人也安静了下来,就像那句话是根绳一样,系住了众人的喉咙。他们移开遮住眼眸的双手,直勾勾的盯着刘信。

刘信见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如此殷切期盼,心中丝毫不觉欢喜,更是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将这些年仕途所得财物尽数取出,珠宝归他的那三个夫人,钱财便交由管家分发下去。

刘信将三个夫人一一抱过,言道:“三位夫人随我几年,没享过什么福,本以为此次发达了能好好弥补,可没想招来了灭门的祸患,是为夫对不起三位夫人。”

“这些珠宝权当是夫人们以后的嫁妆,趁着尚且年轻,改嫁了罢,否则那人迁怒下来,你们性命亦难保。”刘信不敢道出秦臻的姓名,对这些人而言,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毕竟对方可是个庞然大物,非常人所能力抗。

言罢,刘信拿出三封休书交予三位夫人,“至此天涯路远,生死茫茫,还望三位夫人多多保重。”

又是一阵哭闹悉索之后,整个刘府才归于平静。刘信站在府门口看着那些仆人与夫人远去,忍不住拘出一捧热泪。倒不是因为难舍这些如花美眷,而是想到自己从今以后风雨飘摇居无定所的日子,不由悲从中来。

“走吧。”剑无缺手中竹杖敲打着青石街,如同僧侣敲打着木鱼。“世间喜悲,不过云烟,富贵荣华,不过幻梦。云烟总会消散,幻梦终会清醒。”

刘信听着这句话,心中难得有了些波澜与感慨,不过还未来得及抒发,他便看到剑无缺的身影就快消失在街道尽头,他连忙跟上去,急切呼唤着:“大侠,等等本...我!”

刘信所在的郡县距血城不远,徒步半个时辰便能抵达。

“为了让我安心去护药,牺牲自己的亲信也不可惜?”刘信始终觉得如果仅仅是这样,不值得付出秦长安的性命。

“牺牲秦长安的目的有三,其一是欺诱你,让你安心护药,其二是设计我,令我相信此次护药确实是他的安排,其三则是洗脱他泄露秘药之事的嫌疑,毕竟他的亲信都死了,谁会怀疑道他身上去?”剑无缺头上此时已经戴上了一顶宽大斗笠,帽檐围着层黑色薄纱,遮住脸庞。

“原来如此......”刘信倒吸了口凉气,如此算计,当真狠毒。

“大侠,那你是怎么知道护送秘药之事的?”刘信很好奇,到底那人又是用什么方法才能令剑无缺如此人物中计。

“谣言。”剑无缺言道。

“谣言?”刘信一脸不解。

“他们将秦臻欲献秘药的假消息传遍了一个小镇,而我当时正在那处小镇。”剑无缺掩在黑纱下的脸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丝笑意像是寒冰雕琢而成。

“数日前,我找到了那个谣言的源头,但是此人早已死在了枯井之中。”

“那人仿佛是知道我能辨别一个人言语的真伪,于是用谣言的方式宣扬开来,以讹传讹之后,人人都是当闲话在聊,自然无所谓真伪。”剑无缺继续言道:“即便是谣传,他也相信这个谣传对于一个瞎子而言也不亚于黑暗中的光。”

“于是你便信了这个谣言?”

“于是我便信了这个谣言。”剑无缺叹道:“尤其后来夜郎关确实有向我传来这个消息,而且他的亲信亦在,如此这般,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这个谣言?”

“果然能爬上那般高位的人都太过可怕。”刘信浑身直冒鸡皮疙瘩,不禁打了个寒颤,完全没注意剑无缺所言的前半句话。

“那封林秀呢?封林秀又是为何而死?!”刘信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他不知道未来还能活多久,但求不会死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