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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正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座造像,一个是老年僧人,另一个是老年妇人,宋慎看了两眼便皱了眉头,好像不太对劲!

李福生没有注意到宋慎的表情,只是接着介绍道:“这是我们李氏日常供奉的显身爷像和显身娘像,应该是我们李氏的第一代祖先,也就是说,这就是闯王和王妃!”

宋慎趁他不注意,猛然开口问道:“这造像是你们什么时候造好的?”

“十几年前。”李福生没有在意,下意识回道,话音刚落,他便明白自己被套了话,他转身朝着宋慎讪讪一笑:“我说得句句属实,显身像确实有的,只是后来很多人知道了村子的秘密,就想要谋夺闯王宝藏,显身像便被盗走了,现在的显身像是十几年前仿作的。区别就在于而被盗的显身爷造像的后方有两个字‘忍’和‘隐’。”

宋慎点了点头,他确信对方不会在这点小事上骗自己,闯王果然是有政治智慧的,他应该是用这两个字告诫后人:清朝不灭亡,李氏后裔便要一直避世下去。

显然,李福生有自己的理解,就听他说道:“根据史料的记载,闯王率领大顺军将士,为躲避清军的追杀,从陕西撤退到长江以南,与南明政府联合抗清,二十年后清政府统一全国,大顺军在某一天夜里突然解散,将士们分散在南方各地隐居。而李氏后裔则是从南方回到富县,据说李氏先人带着一项特殊的使命回来。三百多年过去了,这项特殊的使命已经没有人能够知道了。家族里的长辈们都在猜测,那尊失踪的显身爷神像里,极有可能隐藏着使命的秘密。”

宋慎听到“特殊使命”四个字,浑身便是一个机灵,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传宗接代、子嗣兴旺对于古人来说,何尝不是“特殊使命”?也许,秘密就藏在“隐忍”二字上,只是大家都想着宝藏,谁都没有想过其余之事。

宋慎不动声色地转身看向祠堂中的其他物件,就听李福生接着解释道:“祠堂里的东西,有些是家里传下来的,大家都自觉地交到了这里,像那一面鼓,虽说有些破旧,但听说是大顺军中之物。其实,村里先前还有一口大钟的。首发大钟高约五六十公分,就挂在村口土地庙悬梁上,上面还有铭文‘云南李聚财推银万两,来鄜州太平村铸钟修像’,但是那口钟后来被偷走了。”

宋慎盯着战鼓看了两眼,战鼓并不是李福生所说的那个年代之物,只是晚清后期所做,制作工艺简陋。听李福生说起大钟,宋慎并没有多少注意,但是听他说到铭文,宋慎猛然转头看向他,问道:“一万两白银,在当时可是巨款,你对李聚财了解多少?他又为何会到太平村来铸钟造像?”

李福生微微摇头,“即使是村中宿老所知也是不多,村里也曾经有人问他,从哪里来?具体住在哪里?是不是李氏后裔?这些年过得如何?那人也不回应,后来就住在了村子里,直到寿终正寝葬在村外。现在,好像有人已经查出来了,在云省弥勒县山区,也隐居了大顺军一支后裔,他们也都猜测李聚财便是从那边过来的。”

“还有很多说法,有人就猜测,云省李聚财回到太平村,是不是代表着南方大顺军后代来看望我们这支皇家后裔?是不是携带着宝藏的秘密?还是说想以陕北为基地筹谋东山再起?说法繁杂,谁也不知道哪一条是真的。不过,早十多年前,却是有很多南方人来到太平村找宝藏,那些文物贩子、盗墓贼做事不地道,他们偷盗了铸钟和显身像,还挖开了李聚财的墓穴,后来村里人听说祖坟被掘了,赶紧跑过去,到了墓地才发现,棺材里只有一具猴子骷髅。”

“猴子?”宋慎纳罕。

“陕北确实是没有猴子的,就有人猜测,说是当年李氏后裔从南方回来,迁了一个重要人物的墓,想要叫那人落叶归根,但那人尸骨无存,所以他们就用猴子来代替。但是具体代替的是哪位人物,族谱上没有记载,族中也无传言,甚至我们这支嫡脉都没有任何口头上的资料流传下来。”

宋慎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狐疑地打量了对方一眼,问道:“如此说来的话,你们嫡系一脉确实有口口相传的机密喽?”

李福生面色瞬变,红色的脸膛越发的红紫,他恶狠狠地盯着宋慎道:“你是什么人?”

宋慎笑了笑,“不用紧张,我是苏省扬大的一名历史系研究生,我的论文选题就是关于闯王的,所以,我就想搞明白闯王当年的逃亡路线到底是怎样的?闯王后来又是如何,是像史书记载那样,被鄂省村民乱棍打死;还是说寿终正寝,隐姓埋名做了和尚?”

李福生顿了顿,看向宋慎的目光犹是怀疑,见他年岁不大,又带着两个女孩子,实在与往常所见盗墓贼、古玩商不同,便稍去异色,但语气已经不透着亲热了。当然,他刚才反应失态,没能控制住,叫人家看出端倪,他自身也有一部分责任。

宋慎也没有再去纠缠于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向其他物件,祠堂果然还是有不少东西的,东面墙上便挂着四幅神轴,神轴是在没有祠堂的情况下,用布绘制灵位名字和三世先人的画像,供后世子孙随时祭拜,祭拜完了以后,便可以把它卷起来便于收藏和携带。

见到宋慎转头看向神轴,李福生也不好不说话,只得解释道:“太平村李氏一共有三支,其中两幅神轴是嘉靖年所制,一幅更早一些,但似乎不属于任何一房族人,还有一幅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