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媳妇也不许指挥,这可是医疗帐篷。”李德全在掌声中嘀咕道。

宋恩礼忍俊不禁,“是,我听您的。”

“那你去给高国庆同志处理伤口吧。”

“唉。”虽然心里是不情愿的,但眼下宋恩礼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偏见。

有一名伤员主动腾出担架床,小江同另一名战士一起把高国庆抬上去。

小江因为高国庆的要求平时基本不到军官宿舍楼走动,起先并不认识宋恩礼,不过眼下知道她是萧和平的对象,自然对她警惕万分,打从她开始给高国庆拆绷带时就一直紧盯着她的手,生怕她一个不留神下黑手。

“诶,轻点儿轻点儿,你这女同志手下咋一点谱没有!”

“嘿嘿嘿,我说你到底能不能行,不行赶紧给换一个,这剪子都要扎到人了。”

……

宋恩礼听他那一惊一乍的声音就烦,干脆把剪子递给他,“要不你来?”

小江立马面红耳赤的跳起来,好像遭受了莫大的羞辱,“我要是会还要你干啥!”

“那就少给我指手画脚的,回头吵到我影响了给你们副团长处理伤口你可别怪我。”

“嘿……”小江伸手指着她,“我可告诉你啊,大家都是革命同志,你可不能公报私仇!”

“出去出去出去,要是信不过我这儿的卫生员,趁早带着你的副团长滚蛋!”李德全被吵得头疼,抄起一只空药盒直接朝小江头上飞过去,正好砸在小江脑门上,小江“哎哟”一声,老实了。

宋恩礼这才慢斯条理的继续给高国庆拆绷带。

反正她不着急。

小江如果不消停,她就一直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高国庆头上的伤本来就严重,又被雨水泡了那么久,纱布一揭开伤口缝合处整个都发白外翻,看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小周头伸过来看的时候忍不住赞叹,“高副团长果然是大英雄,舍己为人带伤上阵,真叫人佩服。”

“那是,如果不是我们副团长,现在躺这儿的可就是那位小战士呢!我们副团长这精神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小江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把大拇指竖得别提多挺拔,昂首挺胸的样子很是与有荣焉。

帐篷里的掌声再次响起……

宋恩礼自始至终没反应,用镊子夹着沾过酒精的医用棉重新给高国庆清洗伤口,因为她觉得小江的话比高国庆发炎的伤口更让她觉得恶心。

当然,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心里默念的是:躺着的就是头野猪就是一头野猪……

酒精本来就刺激性强,又没打麻药,一接触到发炎的伤口痛得昏迷中的高国庆当下“嘶”了一声。

小江冲过来愤然抢走她手里的镊子,“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副团长好,我告诉他可是英雄,你敢伤害英雄,我一定告到师长那儿!”

真他娘的被害妄想症!

高家一家子神经病,连警卫员都被同化得无药可救。

宋恩礼板着脸把酒精瓶往医用托盘上重重一放,“干啥,跑这儿来突显个人英雄主义来了?我告诉你,这儿每个人都是英雄,为革命事业做贡献是值得骄傲,但是不值得到处宣扬,你这是虚荣,你的骨子里没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觉悟。”

大部分人都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或许在他们眼里只要是为人民服务就一定是对的,不过听着明显宋恩礼的话道理更长更掷地有声,所以心里这杆天平自然而然就偏向宋恩礼。

李德全这次没说话,不过态度很明显,爱看不看,反正他这会儿是腾不出时间,他还得给一个后背开口子的战士缝合,其他几个卫生员手上也都有伤员需要治疗,而宋恩礼,扭头就端着医用托盘照顾其他人去了。

本来以为能占上风的小江彻底被冷落,守着高国庆急得团团转,“李大夫,您赶紧的啊。”

李德全轻飘飘来了句,“要不我先丢下这位快成两瓣儿的同志给你们副团长先看?”

这不等于是开后门嘛!

小江吓得缩了缩脖子。

要是真这么干了,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他和他们副团长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