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梅粗枝大叶,没留意到她的尴尬,只跟夏美芳她们热火朝天的聊得起劲,“你住楼下不知道,就刚我下楼找你那会儿,老高家门半开着,大毛二毛那俩娃在床上正搂着亲呢,艾玛给我吓的,好好的孩子都让给带歪了。”

“不能吧,你看清楚了?或许只是闹着玩。”

“我也没说他们正经来啊,反正俩娃搂着亲那是事实,照这么下去非得出事不可。”这阵子火车站那旮旯批斗得正狠的男人跟男人那事就是前车之鉴啊!

“没日没夜的折腾,能不出事儿?又没个保险套啥的。”另一个住高国庆家隔壁的军嫂说起这事就没好脸,“这他娘的每天晚上撞得墙壁砰砰响,说个不要脸的话,我们老夫老妻的干事都不敢闹出动静,折腾得人宿宿睡不好。”

“咋没保险套,以前郑艳丽在的时候何玉珍同志不是给发了……”

宋恩礼听到这,突然觉得久违的妊娠反应又回来了,捂着嘴连“呕”好几声。

越是苛刻的约束下,越容易激起人的反向心理,没法亲身体会这样刺激,这些个禁!忌话题就成了唯一的排解出口。

军嫂们说起荤话来,一点也不比酒桌上的流!氓客气。

虽说没人恶意去举报啥,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就传到了师长他们耳朵里。

师政委回家就把何玉珍臭骂一顿,“你说你成天都在瞎忙活个啥!好歹是个家属委员会主任,整出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对得起组织对你的信任吗!”

何玉珍冤得要死,“这有的没的,一个个听风就是雨,再说我又不能成天往人床底下藏,怨得到我头上?横竖两人都单着,就是真那啥了也不过是扯个证的事,值得你回来就冲我这么大呼小叫!”

“你这啥思想觉悟!这是作风问题你知道不!”

“当时小萧和小宋没扯证的时候,你不也说事实婚姻最重要吗?咋到高国庆这儿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那能一样?人小萧和小宋当时是正经处对象而且小萧又没个娃,你看看高国庆,丢了一个还有仨,他这事能这么办吗!不像话!”

好不好的,师政委和何玉珍先吵了一架。

何玉珍对男人们工作上的事不了解,只是纯粹觉得师政委不应该一碗水端不平,高国庆是不着急要娃,可人家里的娃也需要个女人照顾不是?

加上高国庆平时颇会做人,这事上何玉珍是偏向他的,再者家丑不可外扬,外一传开来还影响部队声誉。

两口子一合计,最后决定由何玉珍先去找小周了解一下情况,再跟两人一块儿商量下结婚的事。

说真的高国庆没打算这么早就跟小周扯证,打从知道她出身比不过宋恩礼后,他已经不像以前似的着急跟她在一起,眼下热衷的也仅仅只是办那事。

可小周这么个没有任何斗争经验的年轻姑娘哪是何玉珍这种老革命的对手,不用套话自己就交代了,两人确实睡了,所以他们结婚的事也就被提前提上了日程。

高国庆觉得这事就是小周故意说给何玉珍听的,目的就是为了拴住他,一时间不由得对小周心生怨气,接连好几天都对她不冷不热,更别提准备婚礼事宜。

小周和高国庆的婚讯正式传出来的时候,宋恩礼这边的文艺代表队已经组好有两天了,以苗大姐的小闺女钱淑琴为队长,其他几个也都是跟她比较要好的,长相也都过得去的年轻姑娘。

小姑娘们还挺争强好胜,不愿意被文工队的人比下去,逮着时间就没日没夜的练,苗大姐和老周为总指导,排练地点就定在厂委那个大会议室里,有一回宋恩礼闲来无事也去看了,大合唱《二月里来》。

小章当场就给泼了桶冷水,“你们这干巴巴的,能比得过谁啊,人文工队也是唱的这,可人那有歌有舞的……”

“我们也想啊,我们又不会跳舞,要不你来教。”钱淑琴听说跟文工队装歌了,急得差点掉眼泪,“都怪我妈,非说唱啥二月里来,这下好了,白练了,只剩下几天时间了可咋办!”

唱歌她们比不过文工队,更何况人家载歌载舞的,不用想都知道输定了,输在同一首歌上更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