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凌晨宋恩礼去了一趟老窑厂。

奎爷从胖老头那儿得知了公家仓库的事,对她的态度更是敬畏上许多。

毕竟能在监狱里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杀了,这世上除了她恐怕也没别人,奎爷想赚钱,但是不想成为下一个枉死的人。

不过因为公家仓库那事最近戒严,奎爷怕出岔子就没敢给她发电报,收来的东西一直埋在老窑厂后山的地窖里。

宋恩礼没忘记自己对萧和平的承诺,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从今儿起跟你接触的人是阿呜,但它不会说话,我代表它发言。”

月夜下,阿呜和奎爷一脸懵逼。

这好端端的犯的啥病?

“唉,您说小狼老爷就小狼老爷。”奎爷把她领到后山地窖,让宋恩礼一一检查过里面的东西,没有黄金,近千件珍宝古玩只花了几百块钱,且赝品在个位数。

她把那几件赝品单独丢出来,不过钱还是照样算给奎爷,还包括他的辛苦费。

奎爷收了辛苦费,但是不肯收那几件赝品的钱,“这些东西哪儿收的我这儿都有记着,回头找他去。”

“那行吧。”宋恩礼收起那几块钱,从空间里拿了几条冷冻的海鱼给他。

奎爷眼睛都瞪大了,“这玩意儿您也有?”

“有啊。”宋恩礼顺手又给了他两只大螃蟹,“好好收,我这儿啥都有。”

宋恩礼在地窖里摊开一顶帆布帐篷,让阿呜把这些东西全都收拾到帐篷里算是将功补过,阿呜手脚快,几分钟搞定。

宋恩礼把东西往空间一丢,带着它同奎爷一起往回走。

这个点老窑厂正是热闹的时候,几盏昏暗的煤油灯下,攒动的人影比节日里副食品商店做活动差不到哪儿去。

“这咋突然这么多人呢,我记得前几次来的时候最多也就这一半吧。”她回头好奇的问奎爷。

奎爷朝她作揖,“托您的福,咱这特精大米和面粉都快成了活招牌了,您给的那些大米啊随便熬个粥都泛着油花,好些人说吃了比猪油还补身子,这不家里稍微手头宽裕点的都想买点回去。”

以前黑市上虽然也卖大米,但品质远没有现在的好,同样的价格能买到这么好的东西,人们难免有种占便宜的心理,而且这东西贵还不好买,于是谁家买上的便觉得倍儿有面子,就好像七八十年代的的确良,那个时候谁都以有一件的确良衬衣为荣。

宋恩礼抱着双臂若有所思,“树大难免招风,我看你还是注意点为好,万一被有心人举报或者盯上就麻烦了,这年头的人总是特别有‘正义感’。”

奎爷点头称是。

其实老窑厂这么大个目标在这儿,上头能不知道?

之所以不查处是因为他们自己也要吃要喝,把这地儿折腾没了他们上哪儿整这些好东西去?

市场上按量分配,任凭你再有钱工作再好都没用,买不到就是买不到。

不过宋恩礼说的奎爷心里也有数,总有那么些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蠢驴蛋蛋。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把动静搞小一点,大米猪肉先歇一阵子。

临出门前,宋恩礼还特地叮嘱奎爷,“以后不管谁问起矮个小胡子男人你都说这人已经不在黑市混了。”

奎爷刚“唉”一声,她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男声,“怕我问起?”

咬牙切齿中带着些许讥讽。

宋恩礼太阳穴猛跳!

一时间僵着身子竟不敢把头扭过去。

不用看她也知道来人是谁,只怪自己点儿太背,这马上就要走的又让给堵个正着。

“转过来。”

宋恩礼强笑着转过身去,她觉得这会儿自己脸上的笑大概只能用汉奸遇上日本人来形容,“你,你咋来了。”

萧和平拄着拐棍站着那儿,气息很沉,哪怕没说话,光是阴沉的脸色也足以让人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到底有多糟糕。

宋恩礼讨好的挽住他胳膊,“你听我解释,这次真不是我要来的,是阿……”

她四下扫一圈。

欸,阿呜呢?

本来还准备把阿呜拖出来当挡箭牌,正好也让萧和平一点点消化她的一切,结果这货没影儿了。

她问奎爷,“看见阿呜没?”

奎爷摇头,“您二位要不里面请?这门口人来人往……”

奎爷虽说没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跑江湖的人记性自然超群,一眼就想起这男人来。